“祖师爷在上,是我对不起絮欢,我知道错了,只是子嗣是父母毕生所愿,我不能不孝。”“我发誓,只要孩子生下来,我就让柳如涵消失,否则就让我死无……”如今不过五年。所有的誓言便随着那燃尽的龙凤烛一般,烟消云散。她蓦地捂住胸口,额头沁满薄汗,脸色苍白至极。陆闻砚过来拥住她,低声哄:“母亲知道了,一切都是她安排,她进府后,母亲便不会再为难于你。”若是以前...
如今不过五年。
所有的誓言便随着那燃尽的龙凤烛一般,烟消云散。
她蓦地捂住胸口,额头沁满薄汗,脸色苍白至极。
陆闻砚过来拥住她,低声哄:“母亲知道了,一切都是她安排,她进府后,母亲便不会再为难于你。”
若是以前,她一定不疑有他。
如今,却不知这话几分真,几分假
陆夫人眉毛一横,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将江絮欢生生活剐:“自己不能生还不让别人生了,哪家不是三妻四妾,这点心胸都没有,不如领封休书趁早滚回家去。”
陆闻砚冷着脸打断:“母亲!我已依你的意思接如涵进府,我和絮欢的事你少插手。”
陆夫人却不依不饶,指着江絮欢骂:“我知晓你这女人神神叨叨,有几分本事,若我孙儿不能平安生下来,大家都别想好过!”
“我陆家宗祠,家法冷酷不比天牢差!”
“母亲慎言!”陆闻砚沉声打断。
他们争吵着。
江絮欢怎么会不知道陆家宗祠的冷酷家法呢?
刚嫁入陆家时,陆闻砚当值。
江絮欢便被陆夫人各种刁难,天不亮就起来立规矩,半夜侍疾。
她不愿陆闻砚被为难,被磋磨到形销骨立……
但此时,她已经无心理会,浑浑噩噩回了自己院子。
因她修道,陆闻砚便在这里为她修了个道堂供奉祖师爷。
她来到祖师爷神像前跪下,虔诚叩首。
与陆闻砚曾经的柔情蜜意一幕幕在脑海中交错,却又被轰然击碎。
怔然良久,拿出许久未动过的龟甲,想为自己和陆闻砚卜一卦。
算一算这段感情将何去何从?
岂料刚抬起龟甲,手臂便如冰灼火烧。
手一抖,龟甲铜钱落地。
她看着那卦象,一张脸惨白得毫无人色。
坎卦,坎为水,行险用险,下下卦!
怔愣片刻,她抿紧唇,将那龟甲捡起,又算了一次。
又是坎卦!
她不信邪般再次捡起,再算。
直到唇边逸出一丝鲜血,她终于无力地闭上眼。
一连十六卦,卦卦皆大凶!
身后,门被推开。
熟悉沙哑的声音唤道:“絮欢。”
陆闻砚来了。
江絮欢背脊一僵,却不敢回头,慌乱抬手抹去唇边鲜血。
陆闻砚丝毫没觉察到她的异样。
他走到她身旁的蒲团跪下,虔诚祈求。
“祖师爷在上,是我对不起絮欢,我知道错了,只是子嗣是父母毕生所愿,我不能不孝。”
“我发誓,只要孩子生下来,我就让柳如涵消失,否则就让我死无……”
江絮欢心脏骤缩,立即制止:“闻砚,慎言!”
陆闻砚身躯一颤,贪恋地握住江絮欢的手:“为了你,我什么都能做,你原谅我一次好吗?”
原谅?
江絮欢攥紧手指,喉头像被什么堵住,痛不可言。
陆闻砚眸光黯淡下去。
沉默良久,陆闻砚猛然转头,拿起装满签文的竹筒。
“祖师爷,望你懂我诚心,让麟儿平安诞下,我与絮欢从此再不分离!”
说完,他开始晃动签筒。
一道卦签落地。
江絮欢下意识垂眸看去,接着瞳孔一缩,如遭雷击!
卦象显示,这个孩子——
注定夭折!
案上香云缭绕,祖师像庄严肃穆。
陆闻砚看见江絮欢煞白脸色,心中不安浮现:“絮欢,这卦怎么了?”
江絮欢知道陆闻砚和陆夫人的执念,也知道整个国公府对这孩子的期盼。
她看着地上的签卦。
‘注定夭折’这四字如重石压在心上,让她几乎喘不上气。
陆闻砚却不依不饶,沉声催促:“说。”
江絮欢眼眸变换片刻,还是说出实情:“卦象显示,这孩子将胎死腹中。”
陆闻砚一愣,旋即变了脸:“你胡说什么!”
“他只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,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,你怎能这么咒他?”
他的诘问如利刃,直直插进江絮欢心口。
相识至今,陆闻砚对她从来温声细语。
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陆闻砚对她如此疾言厉色。
江絮欢身子一晃,自虐一般又想起从前。
与陆闻砚成亲后,京城有许多人背后嚼她的舌根:“道士也能下山结婚?太清宫的人向来清心寡欲,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贪恋红尘富贵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