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关了大半日,终于有人来了。年轻军官,穿着铁灰色军装,军靴沾满了泥土,表情森冷。一双腿,比旁人更笔直修长,近乎锋利。从提亲到出嫁,所有程序都按照最高规格。而后,景宪之一步步高升,颜菀菀也贵不可言。颜菀菀和颜凉榆一直不和睦。颜凉榆两次流产,除了她太累身体不好,也都跟颜菀菀有关。颜菀菀位高权重,没少给颜凉榆找麻烦,她恨不...
从提亲到出嫁,所有程序都按照最高规格。
而后,景宪之一步步高升,颜菀菀也贵不可言。
颜菀菀和颜凉榆一直不和睦。
颜凉榆两次流产,除了她太累身体不好,也都跟颜菀菀有关。
颜菀菀位高权重,没少给颜凉榆找麻烦,她恨不能把颜凉榆踩到深渊里。
这可以理解。
因为,颜菀菀偷走颜凉榆的几个案例,号称是她治好的,从而得了个“少神医”的名头。
她名不副实,婚后害怕露馅,各种借口,再也不问诊了。
她也试图阻止颜凉榆看病。
前世,颜凉榆的陪嫁药铺出事,就是颜菀菀搞鬼的。
她心虚,想要颜凉榆死,免得颜凉榆戳破她;又想让颜凉榆活着,看她风光得意。
祖父母在世的时候,颜凉榆处处胜过颜菀菀一头,她简直恨死颜凉榆。
颜菀菀在宜城贵妇圈子中地位不低,人人巴结。
但颜凉榆后来听说,她过得并不好。
她婆婆不喜欢她,她丈夫景宪之也不怎么着家,还在外面有好些女人,风流债不断——这是听说的,颜凉榆不太清楚真实情况。
颜菀菀一生都没有子嗣,又不敢和权势滔天的丈夫闹。
所以,她不停找颜凉榆的茬儿。
直到颜凉榆后来结识了一位权贵夫人。那夫人替颜凉榆撑腰,颜菀菀才消停。
今生,颜菀菀又要和景宪之订婚了。
两年后,颜菀菀就要成为督军府的少夫人。
颜凉榆微微攥着手指。
“能不能毁了她的婚姻?”
这样,颜凉榆就能给自己那两个未出生的孩子报仇,也能少八成的麻烦。
她可以预见,这辈子颜菀菀还是会不停害她,让她永远无法过宁静日子。
“可怎么毁掉呢?我没见过景宪之。”
说来也奇怪,颜菀菀不停显摆她的珠宝、华服、仆从,让颜凉榆看到她的一切富贵。
却独独没让颜凉榆见过景宪之。
不是没遇到,而是好几次,颜菀菀故意阻止颜凉榆见到妹婿。
“……这有点不合理,颜菀菀最应该炫耀的,不是她丈夫吗?”
景宪之很丑吗?
因为不认识景宪之,更不了解他和颜菀菀的婚姻,想破坏也无从下手。
颜凉榆在心中叹了口气。
重生这条路,步步艰险。
她低垂羽睫,把自己的恶毒藏在眼底,没露出半分。
家里事忙,颜凉榆在祖母跟前坐了坐,离开了颜公馆,没去和父亲、继母打招呼。
乘坐黄包车回去,瞧见一家点心铺子,正在卖新出的菱粉糕。
颜凉榆很爱这道点心,后来这家铺子老板病死,铺子关门歇业,再也没吃过了。
她让车夫停车。
她进了门,感觉气氛不太对。
问了伙计,要菱粉糕时,小伙计在微微发抖。
颜凉榆不明所以。
拿到了菱粉糕,付了钱,颜凉榆尚未走出点心铺,就被人抓了起来,投入了大牢。
——她误打误撞,碰到军政府的人抓奸细。
暗号就是菱粉糕。
“我前世没遇到过这事。”
颜凉榆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被关在一起。
妇人一直在瑟瑟发抖,而颜凉榆低垂着头,看着自己的脚背出神。
命运的轨迹,在悄然改变。
坏事,也并非都有坏果,
她被关了大半日,终于有人来了。
年轻军官,穿着铁灰色军装,军靴沾满了泥土,表情森冷。
一双腿,比旁人更笔直修长,近乎锋利。
他的副官,先打开对面男囚的牢房门。
“少帅,我是冤枉的,不是奸细。”
男犯求饶。
砰的一声枪响,余音在牢房中经久不散。
颜凉榆缓慢抬起低垂的头,瞳仁微微扩大了几分。
她的手指,掐在肉里不知疼。
“谁先开口?”军官声音冷而低,“我今天头疼得很,听不得聒噪,也不想听任何废话。谁先开口,谁活命。”
男囚一共四名,死了一个,剩下三个瑟瑟发抖。
谁也不敢说话。
军官指了一人:“你说吧。”
“少帅,我、我是对街开金器铺子的,您可以打听打听我,街坊邻居都知道我,我不是奸细,我不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又是砰的一声枪响。
颜凉榆身边的妇人,吓得缩到角落,浑身颤抖。
颜凉榆也身不由己往后挪。
重生是个笑话吗?
她的死,要提前整整十八年吗?
她一生的委屈、痛苦,并不会因为重生而得到纾解吗?
“看样子,你们都不想说。没关系,你们冷静冷静几天。”军官从男囚牢房出来。
他让副官打开了女囚房的门。
四十岁妇人恨不能变成老鼠,从地洞里逃走,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哭出声。
颜凉榆无处可藏。
军官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颜凉榆,微微俯身,捏住了她下颌,强迫她抬起脸。
“你先说,你的同党在哪里聚集?”军官逼视颜凉榆,冷淡问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