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江宁宁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羽知中间,他无时无刻盼着和江宁宁毫无关系的一刻。可不知为何,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。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,傅景桓手机振动,来电显示“羽知”。“趁羽知没来之前,我最后问你一次,傅景桓……你这么对宁宁,有一天恢复记忆了不会后悔吗?”闻言,江宁宁正要推门的手一顿。“江宁宁充其量只是一个人品下贱的前女友,你不嫌恶心要护着我无权干涉,但……为了不影响...
“趁羽知没来之前,我最后问你一次,傅景桓……你这么对宁宁,有一天恢复记忆了不会后悔吗?”
闻言,江宁宁正要推门的手一顿。
“江宁宁充其量只是一个人品下贱的前女友,你不嫌恶心要护着我无权干涉,但……为了不影响我们兄弟关系,别在我和羽知面前提她,反胃!”
听到傅景桓对江宁宁侮辱性用词,谢子怀声音不住拔高:“当初是你非拉着她去领证,回来路上遇上车祸如果不是为了护你……她怎么会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两年?她至少是你的救命恩人,是你法律上的老婆!你在海城大学贴满她床照,让她怎么做人?”
“照你这么说……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从山里带出来养在傅家,她早就被江家折磨致死,车祸她护我一次难道不算报恩?什么年代了还玩儿挟恩图报这一套?她脸都不要下药爬床,我贴她裸照警告有错?要不是羽知求情,我玩不死她!”
傅景桓懒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。
光听语气,江宁宁就能想象出他浓眉紧皱烦躁又轻蔑模样。
曾经她也被傅景桓炙热张狂地护过、爱过。
所以她知道,对于她这个敢给他下药爬床伤害他心上人的前女友,海城恶少傅景桓的报复手段着实留情了。
江宁宁眼眶酸胀难受。
她的傅景桓,连她皱眉都会舍不得。
绝不会质疑她的人品认定她下药,更不会用传播照片的方式伤害她。
那个爱她至深的傅景桓,已经死在了四年前那场车祸里。
包间内的朋友见傅景桓不高兴,用腿碰了碰谢子怀,低声提醒:“这件事傅伯父压下去的速度快,过段时间就没人会提起,未必会给宁宁造成多大影响。今天是景桓哥的生日,你别提宁宁让景桓哥不高兴。”
也有人替傅景桓不平:“说真的,这次是宁宁做的太过了!她和景桓哥是有过去,但谁没有过去?景桓哥现在心里只有羽知,她要真爱景桓哥就该大大方方放手成全景桓哥,而不是抱着过去的那点执念,纠缠不放。”
“回头我们再劝劝宁宁,让她尽快和景桓哥把离婚证领了,对她也好。”
“没用的!咱们谁没劝过?她怎么说的?说要等景桓哥想起过去,如果那时景桓哥还选羽知,她才会放手!她也不想想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傅氏继承人,当初景桓哥非她不娶,傅伯父傅伯母就景桓哥一个儿子没办法才点头!但现在景桓哥有多爱羽知她难道看不出来?”
说话的几人,都是江宁宁和傅景桓曾经共同的好友。
但如今,她的朋友已然是阮羽知的好友。
从她醒来到现在的两年里,他们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她放手,成全傅景桓和阮羽知。
她也听过他们在背后抱怨,如果她没有醒该多好。
不得不承认,不论是在傅景桓那里,还是在朋友那里,她都不是无可替代。
在她昏睡的这两年,什么都变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梁整理自己头发,如同奔赴战场的战士,推开门。
傅景桓抬眸,见来人是江宁宁,烦躁“啧”了一声毫不掩饰对江宁宁的厌恶,冷声质问谢子怀:“你带她来的?”
“宁宁,你怎么来了……”谢子怀没想到江宁宁会来,站起身担忧地唤她。
包间内安静的针落可闻。
江宁宁身形纤细,最小号的羽绒服穿在身上也显得宽松,苍白到病态的小脸被裹在白色绒毛围巾中,因消瘦的缘故澄澈的双眼显得越发大。
她凝视傅景桓:“酒会上被下药和你传播我照片这两件事,我已报警。”
闻言,包间内众人面色各异。
坐在最内侧端着酒杯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,目光中透出些许惊慌。
女生忙放下酒杯,起身朝江宁宁走来,挽住江宁宁手臂劝道:“宁宁,景桓哥只是太生气才会贴你照片,报警就闹太大了,会给景桓哥带来不好的影响!而且傅伯父已经把照片的事压下去了,你别太计较了。”
江宁宁没有回应,自顾自开口,语声平静:“傅景桓,我想挽回曾经的感情不假,可不会下作到给你的酒里下药爬床,以你的能力……只要想查清始末,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相信这是她做的。
哪怕,他已经知道,因为幼时经历她对男女之事有极大的心理阴影。
“之前我不愿放手,是怕有一天我的景桓回来了,发现我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,会怪我!”江宁宁轻轻挣开挽住自己的女生,枯槁苍白的手指将一直揣在怀中的离婚协议书,放在酒桌上,“我努力过,但太累了!所以傅景桓……我不要你了。”
傅景桓视线从离婚协议书上挪至江宁宁脸上,冷漠阴沉的目光中似有意外。
“等警方还我清白,你公开向我道歉后,就把离婚证领了吧。”
放弃这段感情,无疑是痛的。
就像皮肉被一点点从骨架上剥离,疼得生不如死。
毕竟,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幸福时刻都是他给的,舍去这段感情就像舍弃此生所有的幸福。
她端起桌上的酒杯,冲傅景桓举杯,尽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还是忍着哽咽道:“26岁快乐!”
在众人惊讶愕然地注视之下,她一饮而尽,看也不看傅景桓,搁下空酒杯就走。
“宁宁!”谢子怀拿起外套就追。
随着谢子怀的离开,包间内再次热闹了起来。
“宁宁真答应领离婚证了?”有人拿起离婚协议书看过后递给傅景桓,“景桓哥,你看看,宁宁净身出户,还愿意偿还两年的医疗费。”
“真的假的?!恭喜景桓哥了!”
“这算今天景桓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!”
“不会是欲擒故纵吧?”
“肯定是啊!撑死三天,她肯定就又死缠景桓哥了!”
有人出主意:“景桓哥,你赶紧趁热打铁明天就叫宁宁把离婚证领了啊!”
傅景桓皱眉,借着包间内昏暗的灯光看向离婚协议下方江宁宁的签名,抿唇不语。
这份离婚协议书不是他给江宁宁的那一份。
他给的离婚协议书中,给了江宁宁房产和钱,足够她用后半辈子。
江宁宁这份,什么都没要。
自从江宁宁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羽知中间,他无时无刻盼着和江宁宁毫无关系的一刻。
可不知为何,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。
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,傅景桓手机振动,来电显示“羽知”。
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抛到脑后,他眉目含笑接通电话往外走:“小乖你到了!我下来接你!”
“宁宁!”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江宁宁,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,却在要碰到江宁宁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,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江宁宁,“你从公寓搬出来了?”
“嗯。”江宁宁垂着眼,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。
既然她不要傅景桓了,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景桓回忆的公寓里。
“你这几天住哪儿?”谢子怀没给江宁宁撒谎的机会,“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,听你舍友说江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,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,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,是去靳家了吗?”
提到靳家,江宁宁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抬头,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:“谢谢你的关心,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,但……我有自知之明,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是因傅景桓才能成为朋友,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景桓了,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。”
儒雅如谢子怀,也被江宁宁突然冷硬的话刺痛。
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江宁宁,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。
谢子怀顾不上捡,用力攥住江宁宁手臂:“非要这么说话带刺?”
“要是江宁宁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。”江宁宁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,语声平静又空洞,“抱歉啊……是我不识趣的醒了,搅乱了你们的生活。我会尽快离开海城,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。”
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,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,一起长大……
曾经,江宁宁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、发小。
谢子怀张了张嘴,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,声音低哑:“你……你听到了?我们不是那个意思!”
“子怀哥!江学姐……”
听到阮羽知的声音,江宁宁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,捡起谢子怀的外套,递给扭头同阮羽知打招呼的谢子怀。
阮羽知戴了口罩,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,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,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。
自从发生下药的事,阮羽知还是头一次见江宁宁。
她没有丝毫不自在,走到江宁宁面前望着她说:“我知道以江学姐的品性,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,学姐……你有没有考虑报警?”
江宁宁只觉好笑。
傅景桓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,反倒是阮羽知信她。
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,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。
“多谢,我已经报警了。”江宁宁道谢后,抿了抿唇又说,“阮小姐,祝你和傅景桓永远幸福。”
阮羽知表情错愕,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:“景桓哥都想起来了吗?”
江宁宁摇头:“是我放弃了。”
“小乖!”
傅景桓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,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阮羽知。
他火速将阮羽知从江宁宁跟前拽开,心如擂鼓,生怕江宁宁对阮羽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。
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,阮羽知不见傅景桓,哭着让他对江宁宁负责。
傅景桓不想失去挚爱,发誓并未和江宁宁发生关系。
可事实上,傅景桓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江宁宁做过。
这些日子,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,就是怕江宁宁给阮羽知说当晚的事。
见阮羽知没穿外套,他边皱眉低声训斥,边将阮羽知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阮羽知身上,顺势将人搂入怀里,着急往里走:“走……我们进去!”
“我就不去了!明天上海有活动,现在就出发去机场,明天晚上才能回来。”阮羽知挣开傅景桓,仰头对他笑,“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,祝你生日快乐!你们玩儿得开心啊!”
“今天我生日,一年只有一次!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?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,好不好?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,只有咱们自己人!”
傅景桓没接阮羽知送到他眼前的礼物,只拉住阮羽知的手腕,皱眉低声央求,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,宛如黏人的大狗狗。
这个别人,说的是谁,江宁宁明白。
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,手抄回羽绒服兜中,垂眸向台阶下走。
阮羽知看了眼江宁宁的背影,柔声安抚傅景桓:“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,他们都告诉我了!对不起景桓哥,我现在还不能接受,我还是那句话……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,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!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,你渐渐想起过去和江学姐的感情,怨我。”
今天傅景桓要向阮羽知求婚,有朋友给阮羽知剧透了。
“是不是江宁宁和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傅景桓怒火直冲脑门,额头青筋暴起,不等阮羽知解释,他几步追上江宁宁,扯住她的胳膊,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江宁宁,“你又和羽知胡说八道什么了?!江宁宁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!”
“宁宁!”谢子怀惊呼。
傅景桓这一推没留情,单薄瘦弱的江宁宁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,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,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“江学姐!”
阮羽知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。
“景桓哥你这是干什么!”阮羽知紧紧扶着江宁宁冲傅景桓嚷嚷。
江宁宁人还浸在冷水中,脑袋里嗡嗡直响,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。
“傅景桓你疯了!”谢子怀试图将江宁宁扶起来,“我先送宁宁去医院!”
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江宁宁从水池中拖抱起。
她表情呆滞,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,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,整个人都是木的。
傅景桓也没想到这一推,竟会让江宁宁撞得满头血,可看着江宁宁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:“怎么没撞死?要是撞死……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!”